那晚发生太多事,跟陆铭远的交锋,她成功的捉了他的把柄,将太国舅气的险些要将她挫骨扬灰。后来进宫面见二皇叔,虽然不用虚与委蛇,她也做不出来,但还是要仔细应对的。又陪朝歌安慰许久,隔日陆太后的召见,让她将这段事遗忘了,是不是有细节被她忽视。

    他为何看清她后,眸光一霎敛去杀气,变得深沉难懂。只有一种可能,那就是他认识她!

    昔日三家男子加上旁系几百人,撇去年纪不符,剩下的难说没有幸存的。

    不敢肯定一定是他,可是,若是呢?

    “殿下,您怎么了?”海棠看到桦绱嗖的坐起身,一脸惨白,神情紧张好像看到了什么一样的盯着前方,小心的出声询问,担忧不已。

    “海棠,会不会,是他?”水眸中翻滚的泪珠,大颗大颗涌出眼眶。

    他受了伤,伤口在流血不止,腰侧有,手臂也有。因为他一手捂着腰侧,一手握着剑,剑尖支地,有鲜血蜿蜒流下剑身。

    后来呢?后来谁为他清理伤口,谁照顾重伤的他!桦绱心中揪痛,咬着唇瓣凝眉细丝,焦虑不安。

    她不应该就那样离开,她应该叫小乙照顾他的。她怎么能这样没有脑子!

    “小乙,叫小乙过来,叫他过来。”桦绱焦急更衣,俨然有亲自去找小乙的架势。海棠跟连翘使了眼色,连翘从窗飞身而出。

    “殿下,出什么事了?连翘去找他了,你等一等,马上他就来了。”海棠拦着,细声劝道。小乙与连翘没一会儿便来了,海棠与小乙对望了一眼,领着兰芗快步出去并掩上木门。

    桦绱急切上前一步握着小乙得手,握的手劲十分用力,指尖都泛了白色,冰凉出着虚汗。桦绱紧张不安的情绪令小乙吃了一惊,另一只手扶着桦绱摇摇欲坠的身躯轻声问道:“怎么了,殿下?”

    “小乙,那日,就是遇见陆铭远那日,你看见他怎么了,后来他怎么了?”桦绱紧张,紧张到语无伦次,紧张到头脑空白。她好怕,好怕。她怎么能这么大意,忽视了这些。

    “谁,陆大人?”小乙以为公主问他之后陆大人去了哪里?

    “不是,不是。。。”桦绱说道这里,才煞白了脸,对啊!小乙并不知晓的,他不知晓那里有人。桦绱失望又颓然的后退半步,望着小乙,望了望小乙身后的连翘,痛苦的捂着胸口,默默落泪。她,什么都不能说的。

    “殿下,您怎么了?”小乙与连翘就这么站在那里,目露担忧的望着她。

    桦绱摇头,缓缓蹲下身,缓缓坐倒在地,捂着脸痛哭。哭泣是最没用的,可是除了哭泣她不知晓还能做什么?

    小乙拧眉想起那夜之事,他记得小店中遇到的那三个戴斗笠的男子,以及木芙蓉花丛后面的气息,只是被他探到两次,极细。后来被嘈杂的脚步声、公主与陆大人的言语声盖过,那是个习武的人,不过好像受了伤,只是从气息猜测。

    “殿下想问戴斗笠的男子,还是木芙蓉后面的人?”小乙亦单膝跪地在桦绱身侧问道。戴斗笠的男子气势不像寻常公子,很难忽视,且探不到底的武功,俨然是高手。木芙蓉后面的殿下的角度俨然能看到什么,现在联系之后陆大人与仆从来后的种种交锋,以及今日不明缘由的追问。印证猜测,不过殿下看到什么?才回有意遮掩。那日与陆大人的一番对峙,现在看来倒像是要保护什么?可是他们这些人,从来不会逼问殿下,主子想说听着,不想说,亦不能揣测追问的。推荐阅读../../

    桦绱颤抖的肩膀一顿,豁然放下双手,一副错愕的模样,唸唸问道:“你说什么?”

    小乙将他知晓得事说了,也告诉桦绱在他们走后还有三个戴斗笠的男子,形迹十分可疑,不是陆铭远那边的,或许是黑衣人的同伴,亦说不准的。况且第二日他去追查当晚之事,还路过甜点铺子面前的大道,也没瞧见异样。

    虽说不能完全放下心来,可还是给桦绱一丝希望。

    忽而想起‘月宴’遇到的男子,他应该是受伤了,在腰侧。尉迟公子,这姓氏并不多见。他救了她,免遭落水的危险,虽说小乙与连翘已经飞身赶来,可是尉迟公子这善意举动还是帮了她避免狼狈。也就是说他习武的,会不会是黑衣人?

    会不会是——顾琰羲?姓氏、身份是可以更改的,尉迟公子,尉迟珩。

    若真是,他虽然受伤,可是无碍,一颗悬着的心放回原处。她邀尉迟公子前来袁州,他答应了,顾琰羲答应过她的事从不失约。除了回来找她,除了来年盛夏到‘月宴’,见识湖边长安的夜文化,领略湖中菡萏婷婷的宜人景色。

    可是如今他守了约定,虽然时隔多年才兑现。

    桦绱一时觉得心中激动又雀跃,想起尉迟公子的面容,眉眼精致,五官俊美,打眼一看有些相像。可是又不十分像,记忆中顾琰羲眉眼要更深邃些,眸光更锐利,五官多了份菱角与英气。以前云青倒是与他极像,除了眉眼,稍显不同。可是九年过去了,少年早已长大,容貌变成什么样子谁能知晓?云青如今总是千方百计与顾琰羲不同,她再难回忆细辨。不过一样的肩宽腿长,身姿挺拔,年龄也相仿。。。

    去行臻哥哥的婚宴,见到昔日枫林书院的公子,以前时常见面,很眼熟的。如今有的变化大的都认不出,说了名讳也不敢相信。不说旁人,行臻哥哥不就是个例子,还是结合衣饰,以及罗廷旭将他寻来在旁边一副挤眉弄眼的提醒,她才猜到的。

    桦绱的心情就像飘摇的风筝,起起伏伏。

    “海棠,你说男子的容貌与儿时可有变化,你看,行臻哥哥我都认不出来了,不过张卓一好认。”桦绱稳定了情绪,坐在桌前用早膳,状似随意说道。

    今早公主的情绪失控险些将他们几人吓死,还以为又要折磨自己一番才甘心,没想到倒是情绪稳定下来,安静的用早膳。心中拜着神仙,被公主的话问的一时反应不过来,一旁的兰芗布着菜拾起话头说道:“可不是嘛,世子殿下奴也没认出来,有的人变化就是大,如同换脸一般,还以为易容了呢?不是有武林高手会易容术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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